到安庆家的第一天,蔓蔓重新做了一回婴儿,安庆把她放到自己大腿上坐着,跟她聊了些什么她一句也不记得,她总在悄悄问自己:这是做梦吗?真的是在做梦吗?她掐自己,很疼,马上想起来,她曾经做过掐自己的梦。越发分不清到底是梦是真了。第二天,看到床上两点血迹,才彻底清醒过来。
那以后,安庆再没抱她上过自己的大腿,也很少在她睡着之前回家。安庆的身体很奇怪,牌桌上坐了一天回来,明明打着呵欠伸着懒腰,说累得尿都屙不动了,一上床,却像换了块新电池一样。蔓蔓自打搬进来,就没睡过一个好觉,不管回来多晚,也不管蔓蔓是否已经睡着,安庆都要把她弄醒。有次蔓蔓来月经了,安庆有点犹豫,很快又改了主意:不行,一天都不能浪费。
一天都不能浪费。蔓蔓在心里默念这句话,把它视为爱的表达,他从不说什么爱不爱的,有些人天生不会说爱这个字,但“一天都不能浪费”,这不是爱又是什么呢?
安庆老家在云南,说是干几年后还是要回云南老家的。蔓蔓说,云南我知道,那里的人都喜欢吃油炸虫子,我吃不惯那东西怎么办?
那就不去呗,谁说你一定要去了。
咦?我是你老婆,当然要跟着你走啦。
安庆看了她一眼:长点心眼好不好,不要叽里哇拉到处喊,你还不到十八岁,被有心人听到,我得去坐牢。